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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台风口，猪都能飞上天。”
这是小米CEO雷军十四年前说过的名言。如今，这句话放在小米曾重点布局过的扫地机器人行业同样十分应景。
公开资料显示，从2015年开始，国内扫地机器人的销量开始迅猛增长，当年就达到了207万台，在2016年则攀升至307万台，增长率高达48.3%。2017年至2021年，国内扫地机器人的整体市场规模从56亿元飙升至108亿元，扫地机器人也在彼时被视为智能家居领域 “明星”赛道。
火热的扫地机器人市场，让小米一度采用过 “1+8”的全方位布局策略——除了嫡子米家外，追觅、石头、云米、睿米、顺造、洒哇地卡、德尔玛、星月，这8家品牌的背后，都曾或多或少有小米的身影。
然而，当风口不再时，扫地机器人同样会落下神坛，被消费者“扫地出门”。
12月15日，小米扫地机器人“养八子”之一的睿米ROIDMI宣布终止运营。据官网发布的通知显示，此次结束运营是由于市场环境的变化和公司经营战略的调整。
“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我们的目标始终是为用户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服务。遗憾的是，当前的商业环境和公司资源已不允许我们继续以您期望的方式运营。”
除了睿米外，整个扫地机器人行业也在近两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利润下滑、裁员潮起。扫地机器人究竟因何“失宠”，它还能算得上是一门好生意吗？
背靠小米，曾出口至全球80多个国家
一开始，睿米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
据企查查数据显示，睿米背后的公司——无锡睿澜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曾用名为无锡睿米信息技术有限公司，2023年3月名称变更为睿澜）成立于2015年1月，法人代表王志强，初始注册资本达1000万元人民币，在2014年该公司种子轮阶段，就获得了雷军的顺为资本及小米集团的投资。
2015年10月，睿米的第一款产品ROIDMI音乐蓝牙车充就在小米众筹上线，2016年底，其首款米家系列产品——米家车载空气净化器正式上市。可以看出，睿米最初以车载工具产品出道，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做清洁电器的。
据小米有品2018年发布的报道中显示，在加入小米生态链之前，王志强和其团队在楼宇空气净化领域有十分扎实的积累。他们的项目经验包括钓鱼台国宾馆、迪拜塔、非洲会议联盟中心、国内机场等场所的空气净化，这些场所几近苛刻的标准为其加入小米生态链研发车载空气净化器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据上述报道，因车载空气净化领域太过于依靠空气环境，属于“靠天吃饭”，睿米团队想要投入到靠技术“吃饭”的领域中来锻炼挑战自己，于是在2017年开始转换业务方向，聚焦于无线吸尘器与扫地机器人的研发生产领域。
至于为什么选择家用清洁赛道，王志强称，一方面是可以延续睿米在清洁动力领域的发展，二是坐落于总部无锡的睿米紧靠着拥有顶级供应商及研发生产基地的苏州，睿米早前与这些顶级供应商已经有了丰富的合作经验，这样的转型对睿米而言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2018年4月，睿米手持无线吸尘器在小米众筹上线，凭借着此前车载空气净化器产品积累下来的口碑，该产品订购人次达1.2万，众筹完成率6141%。公开数据显示，2018年双十二期间，追觅科技在小米有品的无线吸尘器众筹上线，众筹完成率不到4000%。2019年3月，石头科技与小米合作的首款米家手持无线吸尘器，完成率仅为999%。对比之下，睿米在彼时的清洁电器市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2021年1月26日，睿米售价2999元的自集尘扫地机器人上架小米有品；2021年10月31日，睿米真全能扫拖机器人EVA在小米有品众筹频道开启众筹，众筹价3699元。2022年2月16日，睿米EVA在海外众筹平台Indiegogo众筹金额突破一百万美元，最终众筹金额超过120万美元。
据睿米供应商——星德胜科技（苏州）股份有限公司的招股说明书数据，睿米在2022年实现约6亿元人民币的营业收入。星德胜主要从事微特电机等产品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业务，其产品主要应用在清洁电器领域，也是小米电器的核心供应商。在该招股书中，睿米也被纳入了小米生态链智能家居企业。
背靠大树好乘凉。凭借着强烈小米色彩的品牌名，加上作为小米生态链企业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与小米共用核心供应商资源以及直接上线小米有品的渠道优势，睿米的日子一度非常“风光”。
睿米官网信息显示，公司旗下拥有“ROIDMI”“魔洁兔MOJIETU”科技品牌，产品已出口至全球80多个国家，拥有400项技术专利，获得iF、红点、GOODDISGN等国际设计大奖。早前的报道显示，睿米2020年入驻全球知名的奢侈品店哈洛德百货，成为首个进入哈洛德百货的国产吸尘器品牌，产品遍布海外线下数万家电器类零售门店。
内忧外患，一步错步步错
从第一款吸尘器到第一款扫地机发布，睿米用了近三年的时间。
就是在这三年中，曾经在无线吸尘器品类不敌睿米的石头、追觅等品牌开始发力。石头科技作为最初小米“八养子”中最为出色的企业，凭借着在资本市场中的亮眼表现，被广大投资者称为“扫地茅”，2021年6月21日，石头科技股价一度涨至538.67元/股的高点。
据奥维云网数据，2018年到2020年是中国扫地机器人高速发展阶段，年销量均超过600万台。但从睿米推出第一款扫地机产品的2021年开始，扫地机器人市场销量出现下滑，降至578万台，睿米与扫地机市场机会井喷的黄金红利期“擦肩而过”。
2022年，全年扫地机市场销量进一步降至441.4万台，同比下跌23.8%；2023年，市场略有回暖，但销量却也只是回到六年前（2017年）的水平，达到458万台。结合GFK数据，2023年扫地机器人线上市场TOP 5（石头科技、iRobot、科沃斯、小米、追觅）品牌集中度高达93%（按零售份额累计）。可见，2023年的睿米，在扫地机市场上的份额微乎其微。
这或许是因为，睿米在扫地机技术层面早就被对手们远远甩出好几个身位。在睿米发布第一款扫地机器人的时候，科沃斯、石头、追觅、云鲸等品牌早已经发布了数代产品。
在睿米发布产品之后，其产品更新迭代的节奏也落了一大截。同期，科沃斯保持每年一款以上的产品更新节奏，石头科技和追觅每年更新两款以上，而睿米的产品，仍围绕着EVA系列来回打转，并未实现明显的技术突破。
另外，在线下渠道的布局上，睿米更是“赶不上趟”。据公开资料显示，石头科技通过经销方式，已经在部分核心城市商圈开设了约100家线下体验店。追觅科技则扩张得更为凶猛，在近一年内将线下门店数量从五六十家增长至 800 家。
错过了最佳时机的睿米，一步错步步错，显得格外力不从心。更糟糕的是，在与“金主”小米的关系维护上，睿米也十分被动，不仅被小米生态链出清优化甚至一度因为股权转让纠纷跟小米系“闹上法庭”。
2021年3月30日，小米正式宣布进入汽车制造领域。米链生态的投资项目重心也逐渐转移到半导体及汽车制造领域，曾在小米生态链中占据较大比例的生活消费品供应商企业开始被出清。2022年1月，小米生态链企业的重要投资主体——天津金米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因股权转让纠纷起诉睿米，该纠纷一直维持到2023年7月。
在与小米的股权转让纠纷诉讼期间的2023年3月30日，睿米由无锡睿米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更名为无锡睿澜智能科技公司，品牌ROIDMI睿米仍保留“睿米”名称。
集体“褪色”，未来在哪里？
不过，“灰土头脸”的不止睿米一个，大公司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作为国内扫地机器人行业中两大上市公司的石头科技和科沃斯，一直被视作行业的晴雨表——今年第三季度，两者的归母净利润都出现了下滑。
其中，科沃斯第三季度归母净利润同比下降69%至604万元；石头科技第三季度归母净利润同比下降43%至3.5亿元。业绩的下滑还引起了投资者们的不满，在石头科技的董事长昌敬的抖音平台上，因其发布了多条参加沙漠越野活动的视频，评论区的投资者们便指责其“不务正业”。
另一方面，库存积压也成了扫地机器人公司们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今年各家都在通过高频推新的加速“内卷”以图获得消费者的注意，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各大头部品牌对新品的发布量远远超过了去年同期，石头科技甚至在前三季度疯狂推出了8款新品。
财报显示，科沃斯2024年前三季度存货增加至33.97亿元，同比增长19.27%，石头科技2024年前三季度存货则达到17.19亿元，同比增长86.65%。两者今年三季度的存货周期也分别从年初的91.89天和27.36天上升为了159.75天和110.55天。
两个行业巨头都赚不动，其他“小弟们”的日子就更艰难了。今年12月，云鲸科技直接被传出了大规模裁员的消息；扫地机器人“鼻祖” iRobot 也在今年1月裁员350人（约占员工总数的三分之一），后又裁减了约105人。
尽管各家都在推新，但对于消费者而言，扫地机器人产品在功能和技术上并未形成明显的技术进步。“用不上”、“太鸡肋了”等，各大平台上关于各品牌扫地机器人的避雷贴络绎不绝。
事实上，扫地机器人的技术硬伤确实也不少，关于缠绕、避障、水箱清洁等问题，都需要用户自己亲自进行人工干预和设置，长期使用总有种费时费力的感觉。据定焦One报道，行业资深人士也表示，目前各大公司最核心的硬软件，如线路算法、视觉算法、芯片算法，有所区别但差别不算大，在产品功能上都只是微创新，而且还称不上完美。
扫地机器人厂商们在研发上的投入，比起在营销层面的投入，的确较为吝啬。以科沃斯为例，2023年，科沃斯研发费用为8.25亿元，占营收的比例为5.32%。而在2021年至2023年，其销售费用分别为32.37亿元、46.23亿元、52.97亿元，分别占总营收的比例分别为24.74%、30.17%、34.17%。
面对增长瓶颈，各大公司也开始寻找起了新的增长曲线。
目前，石头科技、科沃斯、追觅都开始布局洗衣机市场，今年双十一期间，石头的洗衣机产品在天猫平台增长高达408%。除了跟扫地机器人靠近的家电领域，石头科技创始人昌敬还做起了极石汽车、追觅研发起了人形机器人。
除了找新品类之外，扫地机器人公司们同样在找新市场。2018年，石头科技、科沃斯、追觅等公司就开始布局出海，近两年更是发力明显。据IDC数据显示，今年第二季度，石头科技超过iRobot，拿下全球智能扫地机器人出货量第一，科沃斯、追觅、小米等也登上了出货量前十的位置。
不过，无论是想要重新开辟新的赚钱品类还是要在海外市场持续立足，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和时间积累。在没有出现真正能让消费体验得到明显提升的技术创新之前，恐怕各家都还要继续过一段苦日子。
到时，谁还能留在牌桌上，只能各凭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