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磊 刘雅杰
编辑｜秦章勇
昨天，李斌在媒体沟通会上滔滔不绝讲了3个多小时，回答了200多个问题，信息量很大。
电动车、合资车、燃油车全被他分析了个遍。
针对今年蔚来的表现，李斌只打出了60分的成绩，“乐道”就是其中得分项。他坦言蔚来目前的销量增速有些危险，但实现2025年销量翻番，2026年盈利的目标也并非天方夜谭。
放眼明年，李斌分析，新能源车的渗透率可能会超过75%，不过车市依然会呈现欣欣向荣与夹缝求生并存的状态。
“这两三年会是非常剧烈的竞争阶段。有点像梅雨季节冷空气、热空气要打架，要拉锯。”
选择在这个时候坚持国内外多条腿走路，蔚来也是抱着2026年必须盈利的决心。
一子变多子
今年蔚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家里多添了2个子品牌——乐道、萤火虫。
乐道首款车已经交付了一万多辆，萤火虫品牌车型也计划在下周亮相，主攻国外市场。在越来越卷的车圈，李斌为何要把摊子铺得这么大？
李斌称，“我们很早就希望能够做到多品牌、多平台和多区域，从目前来讲，可以说我们基本上有这个能力了。”当然他还有一个更诙谐地说法——“响应号召，国家鼓励生三个。”
这三个品牌也可以多方位协同，比如三电、三智、智能化和电动化等能力都可以共享。乐道L60一开始就能做到纯视觉全国都能用，也是因为蔚来早就铺好了路。
服务方面也是如此，换电站四代站既能支持蔚来，又能支持乐道，这个月乐道就能有1000座换电站可用。
他认为，三个品牌车型齐上阵，明年实现销量翻番并不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明年蔚来和乐道都会有新的车型，2025年四季度会迎来销量高潮。
不过在产品规划上，蔚来依旧坚持纯电换电，不会考虑增程和混动。
蔚来：不会砍掉产品线
作为高端主品牌，大家最关心的还是销量和新产品。
蔚来汽车虽然连续7个月交付量突破2万台，但这也是有乐道L60的加持。分品牌来看，蔚来10月、11月的销量回落到了1.5万辆左右。
李斌回应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我们至少减了1万元的促销优惠”。但截至12月11日，蔚来的试驾量、蔚来品牌的锁单量还是过去6个月的新高，整体销量比较稳定。
主品牌的车型比较多，ES7、EC7等部分车型的存在感可能并不强，不过蔚来并没有砍掉这些车型产品线的计划。
用李斌的话来说，蔚来品牌的定位是在高端市场满足不同用户的个性化需求。有些产品虽然量小，但在特定的细分市场举足轻重，没有理由把它砍掉。
在即将推出的新品上，基于新平台NT3.0平台打造的首款车ET9，标志着蔚来品牌正式进军行政用车的高端市场，后续还会有新车型推出。
李斌这样形容这款车：ET9很容易让用户明白，蔚来500多亿的研发费用到底花在哪了。
这款车至少具备17项全球首发技术、50多个同级领先，比如线控转向、FAS（全主动悬架）、900V高压平台、天行底盘等都搭载了这款车上。
这款车在12月21日上市，明年一季度开启交付，定位就是打破纯电高端行政用车的天花板。
“这款车毛利率肯定很好，卖一辆要顶很多辆ET5。”ET9的预售价为80万，针对的消费群体还是行政旗舰的用户，就是今天奔驰S、迈巴赫、奥迪A8、宝马7系、帕拉梅拉的车主。
李斌认为，这款车想像迈巴赫、帕拉梅拉那样月销过千有点挑战，但会比宝马7系和奥迪A8卖得多，“以前都是7、8、S，以后就会变成7、8、9、S。”
另外，3.0平台会在明年完成切换，但换代节奏不会那么快。2.0平台发布才一年，各方面依旧很能打。
乐道：明年推出两款大型SUV
和同期上市的纯电SUV比，乐道L60的表现不算抢眼。不过，李斌再次强调了乐道L60这个月交付破万，明年3月产能和交付要达到2万辆的目标。
李斌认为，虽然首月交付没破万，但这是一个合理的爬坡。如果事先攒一些现车，11月1日开始交付，那首月交付的目标就达成了。
而且乐道和蔚来完全不冲突，既没有占用蔚来的产能，也没有抢走蔚来的客户。
李斌透露，乐道的用户差不多只有2%是来自于考虑买蔚来的。但反过来，有些考虑乐道的用户后来去买了蔚来。“上个月卖了好几百辆，有的是因为着急提车，有的是因为预算够了。”
而且乐道是自建渠道的，店面布局打法上也会有些不同，比如乐道就不会像蔚来那样有NIO House Club的区域。
明年也会推出两款新车型，分别是大5座和大6座SUV，预计三、四季度实现交付。乐道L60的长续航版本产能预估会在2025年1月份起来，起来后会尽快铺设。
换电方面，今年年底前，乐道会有约1000座可用换电站，明年4月份会增长到2000座。
萤火虫：不会拉低毛利率
和蔚来、乐道不同，萤火虫的品牌方向更偏向于全球化，在中国只有一款产品。
但萤火虫会在全球根据当地市场开发一些适合当地的车型，在海外可以先建乐道的换电站，蔚来到时候用乐道的换电体系，这是和国内反过来的。
全球的小车市场规模在1000万辆以上，欧洲占了400万辆。市场前景非常广阔。另外，在李斌看来，中国十几万的小车市场里，也缺少一款比较好的产品。
所以萤火虫的定位就是智能电动高端小车：跟MINI比更Smart，比Smart更加MINI。定价也会和MINI差不多，不会和 7、8 万元的A级车竞争。
萤火虫的智驾能力会做到同级别里最好的之一，也不会拉低蔚来的毛利率。
虽然在中国只有这一款车，但是会持续迭代。在全球市场每个地方的萤火虫也会有所区别。
交付时则会吸取乐道L60的教训，先攒一波再一起交付，但是对中国市场的销量预期没有破万这么高。
萤火虫会考虑蔚来的销售服务体系，也会有自己独特的线下服务体系。
比如因为电池小，它的换电体系是独立的，换电站部署成本也要便宜很多，一个集装箱就能装进去。
不做Robotaxi，也不做增程和插混
在李斌看来，智驾只有两个指标，可靠性和可用性，“一是减少了多少事故，二是节省了多少精力，”蔚来早在2017年提出了这个标准，一直到现在都是其产品定义和技术路线选择。
李斌称赞了小鹏和华为的智驾表现，但也表示车位到车位不算太时髦，各有各的说法，目前智驾竞争更是以“口水仗”为主，而李斌觉得更重要的是，“智驾之下，安全先行”。
智驾主动安全优先落地
在最近发布的智驾报告中，蔚来在11月共减少了19万多次潜在安全风险，接下来会推送多个主动安全功能，包括两段式120km/h 双车道连续避让、80km/h 行人鬼探头避让、130km/h 车辆变道避让以及前后夹击式的防后车高速追尾的避让。
蔚来的ET9计划在3月份交车，主动安全功能肯定会准备好，但是智驾功能还是需要点时间，因为要做完完全的测试。
明年的蔚来在智驾上会迎来一个不小的提升：如果从安全角度来讲，现在人车共驾，智驾状态下比单独人开已经要安全6倍多，“我们到明年底希望能安全10倍，这都是实际数据支持的。”
明年将更新号称是业内第一个“AI大模型GOA（通用障碍物预警）”，目前GOA已经提升到了150的前向覆盖时速。
今年NIO IN上提到的世界模型，本质上也是端到端主动安全功能，乃至于AI驱动的智能驾驶的底座，可以根据实际数据，生成更多相关的训练数据，目前世界模型的端到端还在内测中，最终都会收敛到端到端的大模型。
李斌认为，端到端AI能力，以及传统的规则能力之间，会是主动安全的分水岭。
除了端到端，Robotaxi和具身机器人作为今年的热门领域，李斌也明确了自己的观点，Robotaxi 蔚来是不会做的，但对于机器人方面，并没有否决，反而表示，“机器人我们可以看看，反正技术栈都差不多。”
蔚来也在自研芯片，国产替代肯定每家企业会跟着自己的节奏和商业规律做一个合理的安排，智驾芯片反倒是容易替代的，但是基础芯片从商业可能性的角度来讲，反而从商业可能性上来看，挑战比较多，1、2 美元的芯片如果出问题了，可能就要召回。
劝过雷军做换电
李斌在活动上透露道，自己曾劝过雷军做换电。
蔚来的十年里，最后悔的事就是换电站应该提前开始建，从2021年就应该开始每年两千个站，如今要是有七八千个站就有更多价值，车主充电也更方便。
蔚来的换电站目前有2779座，明年应该会超5000座。
按计划，蔚来将在2025年进入新的基建周期，四代站投产后，2025 年年底前27个省级区域完成充电县县通和换电县县通，“我们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此外，蔚来还会在 2025 年元旦前，在江苏首先实现换电县县通，目前蔚来正在江苏沛县建设一座四代站，这将是蔚来通关江苏换电县县通的最后一站，9纵9横高速路换电网络也会建成。
在盈利方面，目前有 20% 的换电站达到了盈亏标准，另外80%属于超前布局。
李斌表示，换电肯定是有些前期投入导致亏损的，这个前面也解释了，换电只占其中一部分。换电站最新的内部策略，就是加速建换电站县县通，这些都是预计中的困难，NIO Power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公司了。
李斌也透露，换电联盟的车型开发周期为18个月，目前第一款合作车型已在进行冬季测试。
李斌也再次强调，蔚来在国内坚决不会做增程和插混。
“现在全球只有特斯拉、我们在做纯电。确实增程和插混都有价值，今天还有很多买油车的。确实不同用户都有不同的需求，但是每个公司选择技术路线肯定得有自己的取舍，我们肯定就选择可充、可换、可升级这条路线。”
降低出海预期
李斌在蔚来十周年内部信坦言，智能电动汽车产业资格赛最激烈最残酷的阶段已经来临，两三年后只有少数优秀企业能生存下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高维度的竞争，明年实现销量翻番，2026年实现公司盈利，是不容有失的工作任务。
他在沟通会现场表示，现在的竞争已经不单单是讲产品、技术和服务，而是多维的、全面的竞争。
“和比亚迪比，增长太慢”
“说实话，不是那么满意现在的成绩。”李斌给蔚来今年的表现打了个60分，这还是在乐道推出达到预期后的分数。
虽然2018年-2021年，蔚来每年增长都是翻番，但最近三年的经营目标都没有达到预期，大体落后于早期规划两年左右。
“2023年的年销量达到了16万台，今年应该可以完成22万台，但这个增长跟比亚迪这样的公司比，那就显得太慢。”
至于失分项，在提升效率体系能力方面，李斌希望可以做得更加好一些，毛利率也可以做更好的提升。
明年蔚来会有3个品牌的车型，销量翻番就意味着至少要卖出44万台，提升增长的质量和毛利率也会作为优先级事项。
“现在的蔚来肯定要比2019年撑的时间长”，运营现金流也是健康的，三季度财报显示，蔚来还有422亿人民币的现金，销量也在增长。
如果按照每年100多亿人民币的研发支出算，再加上销量增长因素的加持，明年营收大概会增长百分之六七十，毛利率如果能够稳步增长，费用控制好，转亏为盈的关键点很快就要来了，盈利和亏损经常都是一线之间的事情。
李斌说道，亏损是因为大部分时间是投资，我们只要不做投资，把大部分钱存在银行就能有利息，“你们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蔚来。”
中国车企主要对手是日韩选手
“我原来有一个说法，2030年新能源车占乘用车市场份额到90%，现在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到2030年，可能再有两三年，最晚到2027年就会超过90%。明年新能源车的渗透率可能会超过四分之三，就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除了极少数的传统合资车企，都会被边缘化，李斌认为这也没什么悬念。
中国汽车主要的竞争对手会是日本品牌和韩国品牌，但最终的结局是，“他们肯定守不住”。
另外就是，他认为，中国的新车出口量可能达到1500万辆，占全球份额40%以上。
海外市场方面，蔚来明年要进入至少25个全球市场。但同样挑战也很大，比如本地化的部署和运营，智能电车和油车不一样，成本和技术难度比想象得高很多，还以特斯拉的FSD作为例子。所以，“且行且珍惜，降低期望值很重要。”
在李斌看来，智能网联汽车不是一个新技术就包打天下的，反而运营能力变得很重要，这个过程中，中国企业会有巨大的机会。2035年，全世界前十家的汽车公司里，应该有 5 家是中国公司，比亚迪已经进入前五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