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云网（微信号：ilie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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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eron Sullivan和他的女朋友Alana Bennett都在等待LSD致幻剂起作用。那是在2016年2月，他们在阿拉斯加的一个偏远地区，望着天空，他们渴望在色彩绚丽的北极光下翩翩起舞。当致幻剂产生作用后，他们的瞳孔陡然放大，一个问题突然萦绕在Sullivan脑海中：谁才是人类的主宰？
Sullivan并不知道答案，但他认为没有人能够主宰一切，人类不过是蠢蠢欲动罢了。当他和女友Bennett走进木屋，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屋里的空气吸了出来，Sullivan感觉到一位神圣的人加入了他们。
尽管Sullivan看不到这个实体，但他感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联系，因为它将Sullivan所认为的宇宙智慧放入了他的脑海里。Sullivan询问了它的名字，它用心灵感应的方式作了回答。Sullivan记得那位神圣之人的话：“就像你是Aeron，她是Alana，而我就是我。”
Sullivan觉得，那一刻他是在和上帝对话。Sullivan本是一个不可知论者，但当他与这位自称耶和华的上帝交谈了五个半小时之后，他便再也不是了。Sullivan在与上帝的“精神分裂症的讨论”中看到了他所谓的“与现实的存在主义的脱节”。上帝向Sullivan解释道，他对Sullivan的人生有一个宏伟的、充满不可能的，但非常完美的计划，而Sullivan所要做的就是相信上帝。
上帝的计划应该与Sullivan作为Tradiv联合创始人的身份相冲突，Tradiv是一家有前途的大麻销售创企，被誉为科罗拉多州市场上建立起“大麻产业的亚马逊”，该公司允许国家授权的种植者和药房在互联网上买卖大麻产品。截至2016年3月，这家由Sullivan和Geoff Doran于2015年4月联合创立的企业Tradiv，在230个种植者和药房之间承销了数百万美元的合法大麻。
不到一年半之后，Sullivan就放弃了公司，然后去追求更加宗教的生活。一位新任的CEO将带领公司放弃科罗拉多州的成功，以加大对加利福尼亚州大麻生态系统的投入。一位董事会的成员透露，公司花费了100多万美元也没能打开这个市场。在今年12月13日，因资金不足，董事会成员投票解散了Tradiv。
真实的人和真实的货币
Sullivan和Doran相识于德鲁里大学（Drury University），两人在2015年4月通过位于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的孵化器CanopyBoulder创立了Tradiv。尽管医疗大麻已经在2000年合法化，随后在2014年消遣性大麻也合法化，但黑市仍然存在大麻售卖。这意味着大麻种植者和药房必须在隐蔽的地方，通过经纪人、电话联系，然后偷偷交易。由此可见，种植者和药房都需要更好的方式来买卖大麻。而Tradiv正好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允许合法者进行大麻交易。
图2：在Tradiv平台进行合法大麻在线交易的屏幕截图。
到2015年11月，Doran和Sullivan为Tradiv融资了200万美元，并雇用了10名员工。该公司由Sullivan担任CEO，由于他之前从未经营过一家公司，因此他要求董事会聘请一位更有经验的高管来替代他。在2016年1月，Sullivan成为执行董事长，Todd Palmieri被任命为CEO，他曾经将一家名为Expensewatch.com的软件公司出售给Jeff Bezos的投资公司。
作为执行董事长，Sullivan仍然参与经营决策，但他主要致力于为公司融资，最终Tradiv获得Poseidon、Anslinger Capital、Sand Hill Angels以及CanopyBoulder等投资的340万美元。然而，压力仍在不断增长。Doran表示：“突然之间，Sullivan便意识到他要为真实的人和真实的货币负责。”
从阿拉斯加回来，Sullivan就与Bennett订婚了，并且相信上帝对他的未来有一个宏伟的计划，尽管这个计划仍然非常模糊。一回到Tradiv，Sullivan便发现他的特权被转移了。Sullivan表示，他对“资本主义的教条”感到失望，并意识到该公司的目标“以尽可能低的价格销售尽可能多的大麻”与他所经历的不相符。
Sullivan说道：“我开始问自己‘过好日子意味着什么？’，我逐渐意识到，我必须找到一个真正的目标，而且我发现，当你按照上帝的旨意生活，上帝就会教你无条件地爱别人，这会让你摆脱教条。”
Tradiv前销售总监Jason Coleman说，Sullivan召开了会议并告诉员工他在阿拉斯加的经历，以及他现在想要遵循上帝意愿做好事的想法。有些员工认为Sullivan只是想激励大家，但也有部分员工找到Doran和Coleman，表达了对他们那位正在与上帝对话的领导人的担忧。
“我希望你去死”
Tradiv还出现了其他问题。根据该公司前首席营销官（CMO）Lisa Buffo在2016年5月提交的非法解雇诉讼，Tradiv似乎还存在性别歧视。不过，其他员工、高管以及投资人都否认了这种说法。然而，在2017年3月，Buffo的律师在修改后的诉讼中声称，Tradiv联合创始人兼副总裁Doran利用其职位对Buffo进行了“残暴的性骚扰和性别歧视”。Buffo的诉讼还表示，Palmieri和Sullivan都知道Doran的行为，但他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进行阻止。但Sullivan否认了这一点。
Buffo与Doran在孵化器CanopyBoulder会面，Buffo曾在那里担任营销助理。Buffo在诉讼中声称，Doran“骚扰”她，并以提供股权“诱惑”她进入Tradiv担任CMO。当时2015年秋天的这场诉讼可谓“一波三折”。Doran表示Buffo是他的女朋友，他们的关系在雇佣时就已经公开。但Buffo的诉讼中声称，她告知了Doran并不想有这种关系，而且诉讼中还提到Doran对Sullivan说“她被搞定了”，而且还对Buffo说“我希望你去死”。Tradiv现在和以前的员工则表示，他们知道Buffo和Doran的关系，但从未看到过任何不恰当的行为。
Doran表示，由于案件还在审理中，他暂不对具体的指控做出回应。不过，他一直否认涉嫌性骚扰和性别歧视。Tradiv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董事表示，Doran并没有被解雇或者受到纪律处分，因为该公司的律师和董事会查看Doran的聊天信息和电子邮件后，认为这是他的私事。
图3：2015年秋，Aeron Sullivan（前排居中）和Tradiv团队，正是他因LSD致幻药而宗教顿悟前的几个月。Lisa Buffo站在Sullivan左边，Geoff Doran在中间的右边。
进军加州
Sullivan是Tradiv颇有远见的领导者，但Palmieri却对公司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在2016年3月，Palmieri告诉员工，在国家投票使消遣性大麻合法化之前，Tradiv将进军加州，同时他会在4月将总部搬迁到圣地亚哥。Buffo的诉讼中也提到，Palmieri让她去加州寻找新的办公地。
然而，在公司搬迁之前，Buffo、Sullivan和Palmieri就因Buffo的股权协议发生了争执。Buffo表示，Palmieri让她签字的那份受限制的股票购买协议，与她进入公司之前与Sullivan的协议不相符。在Buffo决定搬到加州的前一天，Palmieri和Sullivan对她召开了电话会议。Buffo在诉讼中提到，在三分钟的简短谈话之后，Palmieri便告知她Tradiv正在“走与市场不同的方向”，然后她就被立即解雇了。而Sullivan却表示，Buffo之所以被解雇，是因为她向律师征求有关股票协议的意见，而那位律师正好在与Tradiv的一位潜在投资者合作，Buffo的行为对Tradiv造成了损害。
公司搬走之后，科罗拉多就只剩下一名员工了，而Palmieri那里的员工几乎翻了一番。同时，该公司还雇用了一批新的销售员，准备充分利用加州的市场扩张，在那里大干一场。在加州，选民普遍倾向于投票让消遣性大麻合法化，此次投票于2016年11月正式通过。
Tradiv曾经只是一个交易平台，从未亲自处理过大麻。而投资者青睐这种业务，因为根据联邦法律，大麻实际上依然被禁止。于是，Palmieri开始利用该公司的资金，将其转变为分销商。Tradiv的分销总监Ben Madden说，Tradiv租用了两个仓库，购买了两辆货车并配备了两名全职司机。在科罗拉多，Tradiv只为买卖双方提供交付款的平台，而在加州，Tradiv促成了交易，并亲自处理大麻和付款。这意味着Tradiv必须从种植者那里购买大麻，再运送到药房。更重要的是，由于Tradiv是大麻市场上的新手，该公司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能力，因此利润少得可怜。
Madden说：“花了几百万美元之后才发现我们并不适合加州。”而董事会的成员也表示，由于Palmieri花费100多万美元建立分销模式，该公司已经出现现金不足。有一次，因药房无法支付，该公司一张1.9万美元的支票被其退回。而那些未能出售的大麻还在该公司的仓库里，直到发霉而无法出售。
孵化器CanopyBoulder的创始人Micah Tapman表示：“如果你想涉足Tradiv那样的市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获取产品，以及如何做到合法经营。毕竟，即使在大麻合法化的州郡，运输大麻实际上仍然属于联邦犯罪。而目前，我们也没有良策。”
“我非常担心他”
到2016年夏天，Sullivan越来越不耐烦听到更多有关上帝对他的计划。随后，在7月4日和朋友们一起跳舞的时候，他在教堂的草坪上偶然碰到一群祷告的人。Sullivan说，上帝通过祷告人群中的一名女性与他对话，这位女性告诉他，要摆脱疑惑跟随上帝。“由此我成了一名基督徒，接受了耶稣作为我的救世主。”Sullivan补充道。
就在那个星期，Sullivan原计划会见一个潜在投资者，并准备在西雅图的大麻会议上发表演讲。而他却放弃了这两项计划，前往以色列，正如他所言，这样能与上帝更接近。在他朝圣归来之后，Sullivan充满活力，并向员工介绍了他在以色列的经历，以及上帝如何再次与他交谈。很多员工找到Doran，向其表达了他们对Sullivan的担忧。
“我非常担心Aeron的心理健康。”Doran说道。
图4：2017年3月，Tradiv在全国大麻工业协会第四届大麻业务高峰论坛上的展位。
2016年9月，Emily Paxhia和她的兄弟Morgan一起与Sullivan会面。据Paxhia回忆，Sullivan看上去非常憔悴，“我们在那里呆了三个小时，Sullivan一直在谈论他与上帝的经历，我非常担心他。”Paxhia问及该公司的未来，并询问Sullivan是否计划辞去公司职务，Sullivan表示他正准备这样做。
9月底，在意识到Sullivan的问题和公司的困境之后，董事会的成员召开了紧急会议。多位董事会的成员表示，Palmieri被告知他的加州扩张计划失败了，而投资者们也不满公司忽略了科罗拉多州的200多名客户，该公司的损失或将由裁员或其他变化来弥补。
Sullivan于2016年11月辞职，董事会也在12月8日投票解雇了Palmieri。Palmieri的妻子发电子邮件称，Palmieri在11月28日因莱姆病出现并发症，导致肾功能衰竭和脑炎，而Tradiv没有给予任何遣散费便解雇了他。多位董事会的成员则表示，他们并不知晓Palmieri的病情，因为他从未正式休过假。
Sullivan和Palmieri相继离开，孵化器CanopyBoulder的Tapman被任命为临时CEO。该公司最初的种子投资人Tapman、Paxhia和她的兄弟Morgan去了Tradiv的办公室，并开始工作。Paxhia花了大量时间削减预算并裁减一半员工：“这非常有用，如果我们不立即采取措施，公司就会走下坡路。”
Tapman暂时关闭了公司，并在两个月之后重新开放了原来在科罗拉多的在线平台。起初生意缓慢，但到2017年10月，该平台每个月都会负责100万美元的大麻交易。然而，据知情人士称，Buffo的诉讼律师表示，即使在经历漫长的谈判之后，她也不愿意以不到100万美元的价格结案。对于该公司而言，已经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融资。目前，该公司市值已达2000万美元，但最终其主要投资者却悄悄将Tradiv的股票价值降为零。12月15日，Tradiv告知客户，该公司将于12月31日正式倒闭。
现在，Sullivan正担任“圣经计划”的导演，这是一家由牧师创办的公司，旨在创作以圣经为主题的插图视频和图画小说。他感叹道：“当宇宙的造物者需要你时，你就必须服从旨意。也许Tradiv本就应该倒闭，因为它经手了太多肮脏的事情。”
而对于Paxhia而言，当问及她未来的投资将会有何不同时，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尽职调查非常重要。不过，在考虑下一家公司时，我可能会先问问创始人，他是不是直接与上帝对话了？”Paxhia自嘲道。
